一千五百块的催眠

   作者：人间失格


『你感到一阵的放松，你的身心都完全地放松了下来。对，很好。』没错，我现在正在尝试催眠。躺在我身旁床上的，我的妹妹，就是我的催眠对象。

　

　『你现在已经不能思考了。从现在起，你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从现在起，除了我的声音，你不会有任何的听觉。接下来……』到此为止，看上去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却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因为我并不是什么专业的催眠师或者心理医师，我只是一个催眠的爱好者而已。甚至，我连个爱好也算不上，既没有先生教我，也没有同好研讨。我全部的催眠知识，都来自从网络上的匿名卖家那边高价买来的一些数据而已。就像今天我手头这一本小册子。这本微微发黄，没有包装，没有封面，总共算起来只不过六页而已的小册子，却实实在在地花了我一千五佰块的真金白银。我不是什么富家公子，一千五佰块只换来六页黄纸，对我来说还是有够肉痛的。但是，这却不是我买过最贵的一份。我只是希望这一份不要像之前的那些一样，毫无作用，损失了大把台币不说，还每次都会被妹妹嘲笑。

　

　没错，这个妹妹就是现在正躺在我旁边，接受我催眠的人。说起来，虽然拜那些无用的数据所赐，每次都会被妹妹嘲笑，但妹妹为了能够嘲笑我，每次都会非常主动地做我的催眠对象，倒是解决了我的实验对象问题。

　

　我一边想着，一边拿起手边的那六页纸，翻到下一页，继续进行：『你会记着现在这种放松的状态，只要我说，』放下小册子，我停顿了一下，因为这里写着『关键词』三个字。虽然还没有一次成功的催眠经验，但读过那么多无用的数据，我还是知道这里说的所谓『关键词』是恢复催眠状态用的，所以，我需要想一个方便自己记忆的词。想了一会儿，我继续说道：『一千五百块』，就是这本小册子的价钱。确实，以我这个水平，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关键词了，『接下来……』该死，我又忘了下面要做什么了。再一次拿起那本发黄的小册子，翻到下一页，上面只有一行字：『现在，催眠已经成功了，你可以对被催眠者下达指令了。』不对啊，虽然这本小册子只有六页，但也不应该这么快就结束啊，这比我之前试过的催眠过程短太多了，似乎少了些什么。我心里一边想着，手上一边随便地乱翻着那本小册子。

　

　『惨了！』这是我发现这次催眠之所以这么短的原因后的第一个想法。

　

　并不是这本小册子有多么的高明，可以用比其它方法更短的过程完成催眠。而是我在第一次拿起小册子的时候，多翻了一页。换句话说，我跳过了中间的一部分过程，直接跳到了结尾处。

　

　看来，这次催眠又要收失败收场了。

　

　但是，我却非常地不甘心。不但是不甘心那一千五佰块，还不甘心再被妹妹再嘲笑一次。但事到如今，我也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硬着头皮，把跳过的部分补上，但有没有作用，我也不知道。

　

　『你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吗？』『可以。』妹妹的回话毫无生气。

　

　『从现在起，你只能听到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来自你内心的声音。因为是来自你内心的声音，你不会怀疑这个声音。』『内心的声音……不会怀疑……』仍是毫无生气。

　

　『因为你不会怀疑，所以你会遵从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的一切指令，都是你发自内心想做的事，你都会立即执行，不会怀疑。』『立即执行……不会怀疑……』还是毫无生气的回复。

　

　到这里，缺失的部分也已经补完了。但是，效果如何，还是需要验证一下的。

　

　『你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吗？』『可以。』仍是毫无生气。从这口气可以听出，至少妹妹不是清醒的。

　

　『现在，坐起来，面向我。』我怀着不安的心情，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但眼前的妹妹却毫无反应，看来，等一下妹妹醒了，又免不了被她嘲笑一番了。

　

　正当我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妹妹的面颊似乎抽动了一下。接着，只见妹妹坐了起来了，并把脸转向了我。

　

　『……』一瞬间，我激动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这毕竟是我第一次成功的催眠啊。

　

　『……』『……』沉默了许久，我决定进一步实验一下催眠的效用，方法就是给妹妹下一些平时不可能被执行的命令：『现在，给自己一记耳光。』『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然而，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告诉我，这记耳光不是打在妹妹的脸上的。

　

　『哈哈！』妹妹的笑声，也左证了刚刚的结论，『哥哥你真是猪头，哈哈！』原来，她一直是在表演的。

　

　『就凭你那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本垃圾，就想催眠我，别开玩笑了！』妹妹的嘲笑还在继续。

　

　『……』我无言以对。

　

　『你知道吗，我忍了很久了，不仅仅是从你开始催眠我的时候。从你把那本垃圾拿回来的时候我就想笑了，只是为了配合你才忍到现在的。』『……』还是沉默。也许，我是已经习惯了也说不定。

　

　『你这次又花了很多钱吧。有这些钱，还不如帮我买些化妆品。』妹妹现在也长到了要用化妆品的年纪，动不动就要人给她买化妆品。『这样吧，下次你想要的话，你付我钱，我写给你就好了。对了，你这垃圾多少钱？』『一千五百块。』我没好气回答她。

　

　『……』这次，沉默的不是我，而是妹妹。

　

　我抬起头看看妹妹，妹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但却显得异常的空洞。虽然此刻我就站在她的面前不到半公尺的距离，但她的双眼却只是木然地望着我身后空无一物的白墙，一动不动。

　

　这个状态……好像……好像……对了……好像是被催眠成功的状态？

　

　『难道，我成功了？』心中刚刚闪出这个想法，马上就被我自己否决掉了。

　

　然而，就同我失败了那么多次还是在不断地尝试一样，我总是不死心的。我急忙拿起那本小册子，从头到尾读了两遍。可惜，这六页薄纸上并没有相应的描述。

　

　我伸出五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但她的眼神并没有随着我的手指移动，仍然死死地盯着不久处的白墙。

　

　当然，装一下眼神对妹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以前她也试过，并且成功地骗到了我许多次。后来，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来破解她，就是用手打她的眼睛。当然，毕竟是我的妹妹，我还是不舍得下这样的手的。我只是假装而已。我的手一定会在她眼前几公分的地方停下来。虽然停下，但正常的人出于本能，总会忍不住眨眼的。我没有真正见过被催眠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但我想被催眠的人对外界的反应会降低，这个反应应该会包含我这个动作吧。至少，我曾经用这个方法成功地拆穿过一次妹妹。

　

　想到这里，我举起了拳头，朝妹妹的左眼挥了过去，然后在就要打到她的那一瞬间停了下来。

　

　但是，妹妹的眼睛却没有闭上，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是我看花了眼？

　

　我再一次地举起了拳头，朝妹妹的右眼挥了过去。但注意力都集中在妹妹的眼睛上了，手上的反应就慢了一点。虽然很轻，但却还是触碰到了妹妹的眼球。

　

　惨了。会不会有问题。我急忙收回自己的拳头。

　

　妹妹的右眼变的有点红，而且开始流泪。但是，妹妹的眼睛还是一次都没有眨过。

　

　对于正常人来说，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但是，作为一个失败了几百次的人，即使出现了这样的征兆，我还是很难相信自己是成功了。何况几分钟前我刚刚挨了妹妹一耳光，这可是真真切切的。只过了几分钟，我又什么也没做，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功了，实在是让人很难相信。

　

　不对，我刚刚不是什么也没做。我刚刚是在被妹妹嘲笑，就像以前一样，同时无力地回答妹妹的问题。对了，我刚刚说了一千五百块，就是那个关键词。没错。难道是那个关键词起了作用？

　

　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之前我连顺序都没搞对，这样不可能成功的啊。

　

　虽然自己已经觉得不可能了，但想了想，却还是觉得不甘心。

　

　『你，可以听得到我说的话吗？』『可以。』用机器人一样毫无生气的语调，妹妹回答到。

　

　『现在，看着我。』妹妹的眼睛终于有了反应，开始看着我，但却一样是毫无焦点，好像我和我坐的椅子完全不存在似的。

　

　『回答我，我是谁？』『你是我的内心。』起初我还不明白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但仔细一想，我之前好像下过把我的声音当作是她内心声音的指令，所以这个回答也就不足为奇了。

　

　『现在，给自己一记耳光。』我继续下令到。反正已经被赏了一记耳光，也无所谓再多吃一记了。

　

　『……』可怕的沉默。即使我已经做好再多吃一记耳光的准备，这种等待的过程也还是非常可怕的。实际上也许没过半秒钟，但我却觉的好像过了半年之久。

　

　『啪！』在妹妹抬手的那一瞬间，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这次，脸上的感觉没有如期而至。我睁开眼，只见妹妹的一侧脸颊红红的。

　

　难道，我真的成功了？毕竟在我的认知里，妹妹是不可能为了嘲笑我而朝自己下如此重手的。

　

　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可能。也许，人失败的多了，就没办法适应成功吧。总之，我觉得还是要继续做些实验才能确认。可是，我现在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判别这件事了。

　

　现在的妹妹，双眼还是那样无神地盯着前方的墙。右眼因为被我打过的原因，仍然有点红，眼泪还在不住的往下滴，有几滴已经沾湿了妹妹粉红色的睡衣，感觉怪怪的。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来验证。

　

　『现在，脱下你的睡衣。』毕竟，妹妹已经这么大了，无论如何不可能在我面前随随便便脱下睡衣的。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妹妹脱下了她的睡衣。身上只剩下了胸罩和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