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的诅咒

      作者：烈烈风中


我依循契约的感应来到一处高级餐厅，轻易地找到已经改名换姓正在过新生活、即使身份被揭穿当地警方和法律也无法惩治，或引渡回犯案的地方接受审讯的骗徒，揪住他的恤衫的领口将他从座位拉起来。

　　

　　他因为被人粗暴地打扰而显得又惊又怒，却发现其他用餐的客人还有餐厅的服务员甚至经理人人都莫不关心，任由他被我拖着离开，而且服务员不跟他追讨用餐费用，直接收拾餐具器皿和吃剩的食物，便已料到事情不寻常，却偏偏无力去反抗。

　　

　　我们来到贫民区一间最下级的廉价旅店，将他丢在我租的那间房的地上后，他大约猜到事情的严重程度，知道不单无法善了，也不可能有求情或以威逼利诱等方法脱身，可以说几乎注定没有机会生离此地。他也知道在这类地方死去的人不会有人过问身份背景或报警，尸体被搜掠一空之后成为垃圾堆的一部份，等到尸体经历完本身完全腐烂或被老鼠和流浪动物吃光所需要的不短的时候，仍然不会出现任何会有兴趣去了解死者的身份的人。

　　

　　成功的骗子大多有某些出身背景，他索性摆出无赖的架子，继续坐在地上问道：「朋友，我看你不像道上的兄弟请来的帮手，你是为了那一事追赶到这里来，还是开门见山直接说个清楚吧。」我向来也不喜欢跟契约报复的目标表现客套，便道：「你一辈子骗过多少人，害了多少合伙人自杀，想来你也记不清了，尤其你并非巧立名目欺骗没有投资知识和经验的人，或以业务倒闭等方式行骗，只是每次直接转走所有资金，让别人代你背负骗财的恶名，连行骗都说不上，跟抢劫又差多少。」他摆摆手，作出一副无奈的表情道：「所以你根本不是为了追回那些钱，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在我那里找到那些钱，是要杀我给他们出一口气吧。不过杀了我也没用，也不要以为这样真的能够为社会多除去一个害虫，在道上多一分侠义的名声。这样的工作只会变成比我背负更多地方通缉的杀人犯，只会对你更为不化算——」我不打算继续听他的废话，便将我身上平日被压抑的带来恶运的负面力量向他施放，他立时被冲击得失去神智，双目失去焦点同时停止说话，彷佛被催眠一般暂时失去心灵防御。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从今天起，你所有对理财的想法都会被替换成将钱送走的念头，每当你想起钱的时候，那个想法都会变成想将钱送给别人，你会越来越希望抛弃任何财富，变得身无分文，一文不值。你知道这样会非常引人注意，为了不会因此泄露你那些钱的来源和你的真正身份，当你离开这间房之后，你永远不可能再进入现这种向别人开放内心的状态，不论别人问你甚麽你都不会说真话，知道了吗？」他以呆板的语调回答：「知道。」我便收回力量，叫他离开。他面上立刻充斥着恐惧的表情，知道我刚才的说话一定会实现，却无力改变，不由自主地走出这房间，脑海里开始冒出一个接一个放弃财产的途径，愈是控制自己不去想钱，便愈深陷入那些想法。

　　

　　＊　　　　　　　＊　　　　　　　＊第二天，我出发回定居的城市，我在飞机上打开离开前买的当地的早报，那个骗子的消息是早报的头条新闻，他在银行无理取闹，要在当天一口气出售全部资产和提光所有存款，完全不顾银行每天的资金处理限额，最后终於被警察带走，并确定是一个突然发疯的可怜的富豪，无力照顾自己的生活要终身入住精神病院。

　　

　　我知道警察其实因为精神科医师完全无法引导他的思绪，才迅速确定他已经成为不可救药的疯子，而且发疯的成因绝不寻常，才会在第二天便作出报导，同时会暗中追查使用这种可怕手段的凶手。

　　

　　他面对的虽然只是被催眠学严禁的将人推入极端的洗脑技巧，但加上我的恶运之后，便成为对思维毁灭性的恶性循环，原本愈重视钱便只会恶化得愈快，发疯便成为注定的结局。

　　

　　当初有人为了向我报仇，临死前以灵魂为代价向我进行诅咒，也不顾会连累多少人，只要求令我做的任何事都会向坏处发展，来将我逼入绝境。虽然日常的生活没有明显的影响，可以平淡过日子，不过只要认真去做事，做好事固然会得不偿失坏事结局，做坏事也同样让结局更可怕，不可能真正过平常的生活。

　　

　　我突发奇想，向动画的情节学习，像恶灵骑士（Ghost Rider）

　　

　　将诅咒作为力量，像早期的闇游戏以黑暗力量除害。将带来坏事的作用作为我的异能，用来帮别人报仇和除害，来向我求助的都是走上绝路的人，他们将仅有的送给我作为报酬，然后像受诅咒一样最后全都自杀，我为了不辜负他们，每次都努力完成委托，就算要追踪到外地也会完成委托。

　　

　　委托逐渐在我身上衍生出一种契约作用，成为对目标的诅咒和对我的帮助，让委托进行得一次比一次更顺利，更容易找到目标，过程更不受打扰，事后都能够如常地离开，更不会被警方或别人追查到。

　　

　　我逐渐能够控制诅咒的力量，终於能够在平日完全收敛诅咒的影响，不至干扰平日的生活，又能够像这次那样暂时打破目标的心防，从精神上给目标比死亡更恐怖的无形的报复。

　　

　　像我这样的人是没有人生和前途的，所以我主动疏远别人，没有任何形式上的朋友，一向独自料理自己的生活，迎向可能有朝一日出现的罪孽滔天造就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