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相公与许娘子》(27)

  许邵容咬着牙齿咯咯作响,猛拍身下的木桌:“怎么会如此,若是我早知道他是蛇妖,就是死也不会将妹妹交托出去。”

  许御仙仿佛被敲击声弄醒,愠怒地瞪着静海:“你说我相公吃了硫磺,只会现出原形没其他影响,为何他吃了后会那么难受?”

  静海面色微变,对许邵容说道:“看来你妹妹被蛊惑极深,一心一意向着那蛇妖,贫僧劝施主早些带她离开此处,免得她又被蛇妖虏获过去。”

  许邵容连连称是,许御仙蹙起秀眉:“我何曾被蛊惑,你个秃驴尽在胡说。”

  许邵容柔声劝慰妹妹,带她去闺房好好休息。静海则在她房间附近,布下了极凶的阵法。

  窗明几净的闺房内,许御仙摇晃身下的摇椅,思绪飘向无边之境,轻轻喃语道:“我怎么会怕你,相公……”

  一缕清如溅玉的琴音,钻入明瓦镶嵌的窗台,浮动在许御仙的耳畔。时而颤如龙吟,抒发急切心境,时而温柔婉转,诉着相思情深,时而凄凉悲切,倾泻佳人难求之苦。

  那是相公平日常弹的《凤求凰》,许御仙怎么可能忘记,她飞快的跑出房门,失神般在花园子走动。她轻抚着厚实的墙壁,明明是一墙之隔,却好似隔了万水千山。

  “呵,蠢女人……”墙顶传来萧玄的揶揄之声,许御仙愣怔地抬头看他。

  “那和尚布了法阵,我待不住多久,话就简要说了。青城山那夜你拔了仙草,害我哥没法飞升。后来接近你的目的,为取回误入你体内的元没错。可你这个榆木脑子怎么不多想想,我们有千种万种法子可以把你掳走,为何只是将你娶回家好好养着?如果我是我哥,你早就被吸成人干了……”

  “孽畜,你竟敢跑来了!”静海听到“人干”二字,以为萧玄想加害许御仙,抛出佛珠击了过去。

  萧玄斗不过静海,却快得过他,化为一阵黑烟消失无踪。

  静海沉声道:“女施主别待在外头,你哥在收拾东西,马上就出发离开了。”

  许御仙一脸诧异:“我们要回何处?”

  “回你的许府旧宅,这里委实不是可待之地。”

  一个时辰后,许邵容将所有物品收拾妥当,许御仙被迫上了马车,深深看了眼白府宅子,心道这也许是最后一眼了。

  马车踏在泥泞的道路,辘辘作响。许御仙撩开车帘,察觉经过了碧波荡漾的西湖,那是与相公初遇之地,如今回想只叹物是人非。

  “马车可以停一下嘛,既然马上离开了,想看西湖美景一番。”

  许邵容见妹妹有了兴致,高兴得由她去了。

  西湖断桥并不是真的断桥,居然每逢冬日雪融,桥面留下一片残雪,从远而望桥似断未断,故称为“断桥残雪”。

  而此时许御仙伫立断桥之上,趴在石栏盯着碧波粼粼的湖面。一粒水滴掉落在她的额头,许御仙想着这是要下雨了嘛,左顾右盼发觉周围只剩她一人了。

  更多的雨滴掉落下来,奇异的是她身上没再淋到一滴。许御仙回过头看向身后,见到眼前的那一幕后,双目再也无法移开。

  雨滴连成一串串水幕,仿佛将她跟万物隔绝开。唯有一道月白的绰约人影,握着一把绣着白梅的竹骨绸伞,与许御仙默然相视……

 

  ☆、第三十五章 执子手将子拖走

 

  许御仙轻启朱唇,千言万语堵在嘴边,只能凝视融入暮霭沉色中的俊脸,一瞬间万籁俱寂,只余雨滴降落的沙沙声。

  “娘子,回家吧。”白素璃攥住许御仙的手,不由分说拉着离开,好似只当她是逃家的孩童。

  而在桥下的树荫旁,静海和许邵戎两人淋成了落汤**,一动不动地看着白素璃拖走了许御仙。

  “为何我动不了?大师这可如何是好,我的妹妹又被姓白的拐跑了……”

  “想不到这蛇妖的道行远超所料,竟以雨阵困住贫僧,许施主不要惊慌,待贫僧破了这阵法,立即救回你的妹妹。”

  一个时辰后……

  “大师,还没好吗,这雨怎么还在下?”

  “许施主莫急,很快就好了。”

  二个时辰后……

  “啊切,大师,我好像受了风寒,你破解好了没?”

  “……”

  “大师,大师,不要倒下……”

  三个时辰后,几名好心的路人将两只可怜的落汤**,抬往了保和堂医治。

  于是乎许御仙又回了白府,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床头,房间门窗被无形的法力锁死,使她不得出大门一步。

  临近饭点之时,门被啪的一声推开,人影未见便闻到一股菜香。

  “饿了没?”其声恰似清泉溅玉,沁人心脾。月白袖子一拂,数道小菜摆在木桌之上。

  许御仙抬首瞧了瞧那几盘菜,毫无胃口的摇了摇头。

  “那我喂你如何,多少吃一点。”白素璃在白米饭夹了些菜,端到许御仙面前,一口口的喂给她吃。

  “如此这番是打算困着我?”许御仙干巴巴地嚼着菜说道。

  “你是我的娘子,胆敢擅自离家,作为丈夫自然得管好。”白素璃将饭碗放下,倾下身搂住她的腰际,轻咬她的耳垂说道,“这辈子你别想离开,好生待在为夫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