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
他说。
“甚麽意思?”
我不了解,但我觉得自己好像掉到一个陷阱里。
“我是说以後我们还有机会来谈论你。”
“你凭甚麽这麽肯定!”
我问。
“因为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
我本来还想开口的,但他却抢先了我一步。
“回到你原本的目的上吧!”
他笑着说。经他这麽一提醒,我才发现自己浪费了不少时间。
“不过你可能会失望,如果你的问题在於我犯罪的动机及成因的话。”
他很轻松的耸耸肩︰“因为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没有杀人!”
“这句话不只是你在强调。”
我已经不再感到不安︰“很多人都曾在法庭上高呼自己是无罪的。”
“你想说我只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吗?”
他说,真是一个伶牙俐齿的家伙。
“我不是法官!所以我不想再与你争论你有没有罪的这个问题。”
我想我还是用迂回的方式可能会比较有效。
“这句话我接受!”
他说,看来总算是有些进展了。
“我们来讨论你对性爱的看法。”
“你是指用虚拟实境做爱这回事吗?”
他的反应还满快的。
“这当然是一部分,但我刚才所说的是更广的指涉。包括你对异性的看法,在你心中对性交的看法等等。”
我把我的问题做了更进一步的解释。
“我可不可先问你一个问题?”
“可以。”
我说。
“你还是一个处男吗!”
他的表情好像觉得很有趣的样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耶?”
面对这样的问题我竟然一点也没有生气的念头,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别人类似的询问,我只是觉得烦而已,是不是处男很重要吗?妈的,好像这是一种指标一样。
“你觉得这个问题有甚麽意义吗?”
我实在是觉得厌烦透顶。
“由你的反应来看,你大概是个处男了。”
他笑了起来,而且是那种很开心的笑,我觉得他好像是在羞辱我。
“抱歉,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很有趣。”
他说。我觉得他好像有种能力,能看透别人心事的能力。
“因为你正在进行一项与性有关的研究,但你却对这方面一点经验也没有,所以我才会忍不住的笑出来。”
他补充。
“那照你这麽说,我没有犯罪却进行有关犯罪者心理研究,是不是也一样令你感到有趣呢?”
我有些生气的说。
“也许吧!人的行为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经验,那似乎不是靠一些理论或圣经就能概括的,我相信你会了解这点的。”
我发现我跟陈一智的角色好像调过来了,我有种念头想立刻结束这场对谈。
“你不必为此感到难为情,其实我也是处男︰”这家伙真的认为自己是无罪的!在他的话语里找不到一丝的矛盾。如果他不是真的无辜那麽他就是我所见过最接近恶魔的人。而如果是前者,那已经是属於司法的问题,我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任何能力去干涉。如果是後者……
我决定结束这场对话了!至少今天不想再与他谈论下去。
“我想今天的对话就到此结束吧!”
我收起置於桌面上的文件︰“也许改天我们再谈谈。”
“也许?改天?”
陈一智冷冷的说︰“我以前也常用这种话来敷衍别人。”
“哦!是吗?”
我漠不关心的应付着。
“不过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陈一智笑着说︰“一定会。”
我已经不想去理会他所说的任何言语了,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因为我们是同一类的人,所以我了解你,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他的语调自信满满。
听到这些话我又有些动摇,心里竟涌起不安的感觉,我转头望着陈一智,我不知道他是那来的自信,我的自信在他的表情中几乎快被淹没。
走出看守所才发现天色已暗了下来,深冬的夜晚总是快得令人错愕,就如同与陈一智的对话一样。我的脑袋里还是装着跟他的对谈,不晓得为甚麽,我愈来愈觉得这案子没有那麽简单。
“陈一智是个恶魔!这是绝对错不了的,只有恶魔才能让人的心智迷乱,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我想起林主任送我出来时对我讲的话。
用这句话对照我现在的感觉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因为目前我的心智的确有些迷乱,但是我搞不懂迷乱的原因是因为陈一智是恶魔还是我被骗了。如果陈一智是恶魔的话,问题可能远比较好解决;如果问题是出在被骗了,那可就麻烦了!因为,我不晓得到底是谁欺骗了我,是陈一智,还是另有其人?而这些疑问的核心便在於陈一智到底有没有杀人!他到底是不是如同媒体上或法院所宣称的那样,是个连缤强暴杀人的残酷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