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学校也因为种种原因只将李开除而草草了事,在学校宣布将李开除时讲到理由只是一句破坏学校制度。到那时我才真正的认识了自己,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公主,却没有想到自己却是那么的无助。
受害的是我,孤立无援的是我,最后受到惩罚的也是我。李在离校后找过我,他恶狠狠地对我说,张倩,你这个婊子,我让你在学校里也不会好过。第二天每个教室的课桌上都堆满了关于我的各种恶毒下流的话,面对这些我倒开始漠然。我开始真正认识到我身边的这些人,这些未来的医生,未来的白衣天使,都是伪君子、让人做呕的垃圾。他们每个人拿着纸条,看着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暧昧,充满了恶意嘲笑的目光。从此我的身边就只有二样东西,无尽的流言与男人的目光,我成了医学院男人意淫的对像。我像行尸走肉一般地行走在他们之间,没有半点感觉。直到你的出现,杜明。
我一直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打动自己。可是你在天台的样子却还是让我心跳不止,你像个天使从天而降,阳光围绕着你,我觉得那阳光是天生为你而撒落人间的。你的回眸一笑,你的轻声细语,都让我无法停止心跳,你不知道那时的我故做轻松地坐在你的边,我的脸是那么的热,热的嘴唇发干,我不得不频频用舌尖去湿润它,我的心跳的厉害,我不得不抱紧了自己。可是你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漫不经心的一句玩笑,还是轻意将我击碎。那一夜我无法入睡,闭上眼,满是带着笑容的脸,满是你的眼。从那一天起我就爱上了你,杜明。每天都装作不经意地路过你们教室,每次都假装不认识一样走过你的身边,看见你的眉毛上扬、嘴角轻轻地一撇,我都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自己好像已经中了毒,中了你的毒。
你是那样的包容,从不问关于我的事情,清澈的目光却一直鼓励着我,清洗着我的罪恶。我知道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找到那份纯洁,那干净的感觉。那时只有一个念头,永远这样会多好呀。但你却不会只属于我,我也没有拥有你的权力,多少次在梦中抱住你,在你的怀中痛哭,可是醒来却还是一样地伪装自己。
我害怕你拒绝我,我害怕再不能和你说话的日子。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失去你。
要毕业了,你就将不再是我的学弟了,我不知道是应该替你高兴还是为自己悲伤。我以为我会装得很高兴地为你送行,没想到却看到了你的忧郁。我们都是同一类人,师弟。我们没有过错,可是生活却强迫着我们低头。生活是个暴君,只有逆来顺受才可以快乐,我们都是不快乐的人啊。于是,师弟我决定为了你向王连璞求情。
我把五百块放在王连璞的桌子上,说明了来意。而王连璞却笑着说,我不知道你和杜明的关系,也不想知道,只是这钱我不会收的。他把钱拿起来放在我的手里,手却一直攥着我的手。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我的手好像插进了死人内脏,粘粘地我有想吐的感觉。然后他说,今天解剖组会在毕业生里要一个人,张倩我挺看好你的,张倩只要你会做,留校还有杜明的解剖成绩都不成问题。那时才下午三点多钟,他办公室外都是办公的人,我没有想到王连璞说这些话时面带笑容就像在讲台上一样。我笑笑说,好吧,那王老师,那晚上我去实验室问你一些毕业答辩的事吧。王连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松开了我的手。我终于完全看清了男人的面孔,无论怎么样的男人,一有机会还是往女人的大腿里转。我已经完全没所谓了,那天晚上,我就躺在实验室的课桌上,而王连璞就像猪一样压在我的身上,他的那张满了汗水的胖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看见他嘴里的金牙泛着黄光。我扭过头,不让自己哭泣。不为自己,却是为了你,师弟,杜明是我让你的毕业证上粘满了王连璞身上肮脏的体液。
师弟,当你抱住我的那一刻,我真的想回过身抱紧你、吻你。可是我知道自己不配,我只不过是为了一个留校工作就可以跟别人上床的女人,我是所有人嘴中的婊子,我的种种只会让你为了我而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我不要,我的师弟是天下最高贵的男人,没有人可以对他指指点点,他永远是最干净的。我回身讥笑你,师弟,其实那是在讥笑我自己。你不知道,那个坐在天台上的可怜女人曾经哭晕了过去。我以为我就这样离开了你,可是在那段日子里,和你在一起的回忆就好像梦魇一样折磨着我的神经,我在床上不断地用手指刺激着自己,只是想用片刻的眩晕来忘记你,可是高潮过后却更是伤心。给你写了第一封信时,仿佛等待行刑的犯人,每天生活在希望与绝望中,当听到你在电话里的声音时,我拼命抑制住呼吸,不敢说话怕你听到我的声音颤抖,我已经哭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我知道我又重新活过来了,师弟你又重新回到我身边了,哪怕只有你的声音。
师弟,你为什么那么残忍,为什么要来打碎我的梦。你在我的心中是那么完美,为什么还要让我失望。
从开始到你把王连璞的传呼机当作生日礼物送给我,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王连璞的失踪会与你有任何关系,到现在我才发现真正单纯的只有我一个人呀。王连璞失踪后解剖组的人背地里都说这件事与我有关,而我也由婊子变成了这些中年妇女嘴中的会做怪的小妖精。那时我还很乐天的以为一定是老天因为王连璞做孽太多让他招了报应,没想到竟然还是和我有关。也许我真是一个只会做怪的狐狸精吧。看着传呼机上的留言,我感觉我的后背一阵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