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爱文学发表(4)

 

 那相士急道:「两位且慢走!老夫绝非虚言!公子,这三日内切记留在家中,不可出门,或可躲过一劫!」白少丁淡淡笑道:「多谢老先生关心,我自然体会得。」那相士旋而望着陆玄霜,神色异常地嘟哝道:「这位小姐的劫难,要化解也不难,就只怕小姐不肯听从。」陆玄霜怒道:「你还胡说!」白少丁心中颇为不安,问道:「敢问老先生,我师妹有何劫难?还请指点一二。」老相士瞧了瞧陆玄霜怒目相视的模样,低声道:「我不敢说,免得这位小姐又出言谩骂。」白少丁笑道:「我师妹她绝无恶意,方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那相士见白少丁谦恭有礼,心中大为受用,说道:「好吧,我这就说出来,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天命循环,自有定数。」暧昧地瞧了陆玄霜一眼,说道:「这位小姐年纪虽轻,却长得醉眼如媚,面泛桃花,胴体若酥,姿态撩人,依老夫之见,将来终必落红尘,假饶不是娼门女,也是屏风後立人。若要躲过此风尘之劫,三年之内绝不可破了处子之身,否则神仙难解···」陆玄霜闻言,更是火冒三千丈。自己堂堂「威远镖局」的大小姐,竟被路上的江湖术士指为卖笑卖身的娼妓,忿怒难消之下,挥掌重重掴了那相士一记耳光。

 

 路上的行人见状,皆围了过来看热闹。

 

 那相士 着痛颊,怒道:「你这泼辣的丫头,老夫的话,你不信就算了,干麽打人呢?唉唷···」陆玄霜咬牙道:「我不但打你,我还要砸了你的招牌!」说罢,气冲冲地走到街旁那相士的命相摊子,将摊子砸毁,也将写着「铁口直断」四个大字的白色布幔撕成碎布。

 

 老相士在一旁急得直跳脚,白少丁拉住发疯似的陆玄霜,向那相士不悦地说道:「你说我劫难临身也就罢了,怎可信口胡言,污辱我家师妹?砸了你的招牌,也算便宜你了!」转头向陆玄霜道:「师妹,别理他!咱们走!」两人纵马奔驰,头也不回地离开现场。

 

 老相士恨恨道:「年轻人血气方刚,难容逆耳忠言,将来必定後悔莫及!」一名看热闹的妇人道:「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们可是『威远镖局』的白少丁少爷及陆玄霜小姐哩,你居然敢得罪他们?只砸了你的招牌,已算对你很仁慈了!」那相士道:「天命定数,便是天皇老子也躲不掉,区区镖局的少爷小姐又如何?哼!陆玄霜你这丫头,看你还能神气到几时?」白少丁与陆玄霜受到老相士一番话的影响,心情大为不悦;尤其是陆玄霜,更加怒气难遏,即便是白少丁如何地温言相劝,也难令她转怒为喜;两人快马加鞭,一路往「威远镖局」奔驰。

 

 两骑将到镖局,却远远望见大门外聚集着许多人。两人对望一眼,均想:「镖局里出了什麽事?」立即催马上前。

 

 认识白少丁与陆玄霜的路人纷纷叫道:「陆大小姐,你们镖局出事了!」「不得了!衙门的捕快都来了!」「我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大小姐,让我告诉你!」陆玄霜感到不祥,即刻纵下马来,奔跑进去,白少丁紧跟在後,众人急忙让出一条路来。

 

 两人才进大厅,便看到陆氏兄弟、众镖头、数名镖师及一位戴着红缨帽的官差,正是福州衙门当差的郑捕头。

 

 白、陆两人见众人一脸难看的表情,大感不安,正欲出言询问时,只见一干捕快陆续由厅道内走出来,向郑捕头道:「禀捕头,查无谢锋形迹。」郑捕头点点头,向陆德威抱拳道:「陆总镖头,贵镖局谢锋谢镖头今个儿在北门老街的『如意酒坊』中无端杀人,经仵作详验,确是一拳毙命;如今城门已设关卡,谅想谢锋还在城中,但望总镖头若发现谢锋形迹,请立即通报,以匡大法。」陆德威没力地说道:「郑捕头放心,老夫必定尽力与官府配合,亲自带着谢镖头到衙门自首投案的。」郑捕头谢了扰,便领了一干捕快离开。

 

 白少丁蹙眉道:「谢镖头怎麽可能无端杀人?官爷们是不是搞错了?」陆德远叹道:「当时在场众人都亲眼目睹谢镖头发狂杀人,还假得了吗?」向陆德威问道:「大哥,这事要如何处理?」陆德威一脸哀伤地摇头道:「谢镖头虽然脾气本就不好,但也不致无端杀人,此事颇有蹊跷,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有劳诸位弟兄们出外寻找,务必要把他带回来,押镖之日,暂时延後!」众人应诺,尽皆出外找寻;白少丁道:「师妹,我也去帮忙,你留在家里吧!」却早已不见陆玄霜踪影。白少丁心想:「难道师妹回房去了?」白少丁猜得没错,当官差一走,陆玄霜也回房去了。

 

 此时她躺在床上,抱着绣花枕,双眼黯然,一脸郁郁之色。谢锋为何无端杀人,陆玄霜再清楚也不过了;若非自己一时口没遮拦,大大羞辱了谢峰,也不会酿成了今日的悲剧。

 

 陆玄霜的心中,充满了罪恶感,觉得无颜面对大家。她担心,倘若大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必定都会怪罪於她,尤其是白少丁,更不会原谅她。想到这里,陆玄霜顿时双膝下跪,合十默祈,保佑谢锋能远避他乡,永远不要落网。

 

 经过整整一天的搜寻,众镖头、镖师、趟子手们,也都陆陆续续回到镖局中,也带回了不少小道消息。有人说谢锋化装成江湖郎中,通过关卡,逃往大漠去了;有人说谢锋畏罪自杀了;更有人说谢锋逃入深山躲起来了。各种消息众说纷纭,却没有任何的证据足以证明。

 

 无论如何,找不到谢锋,陆玄霜暂时松了一口气;可是镖局人众皆已会齐,唯独白少丁已整整离开一日夜,却依然不见形踪,众人却又不得不担心起来;尤其是陆玄霜,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起前日那老相士的警告,更是心急如焚。

 

 正当大夥儿决定再分批出去寻找谢锋及白少丁两人时,一名家丁忽由门外闯了进来,气急败坏地嚷道:「不得了不得了!白少爷回来了,抱···抱着谢镖头的尸体回来了!」众人闻言大惊,数十道目光一起射向大门口。只见白少丁果真抱着谢锋的身体跨门而入,谢锋的腹中插了一柄匕首,两眼翻白,已然气绝多时。

 

 众人无不骇然,纷纷七嘴八舌地问道:「白少爷,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谢锋怎麽死的?谁杀了他?」「白少爷,你在那里找到他的?」白少丁总算平安回来了,陆玄霜心中的大石头终於落了地;她见白少丁的下鄂处隐约有一道小小的伤痕,不禁兴起怜惜之情,轻抚他的伤处,幽幽说道:「一整天你到那里去了?可知人家有多担心你?这儿怎麽受伤了?」岂料白少丁竟一把拨开她的手,怒眼相向;瞬间眼神又趋於平和,冷然道:「被剑割伤的,不碍事。」众人听了,不禁又纷纷问道:「割伤的?是被谁割伤的?」「难道是谢锋干的?」「白少爷,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厅堂里又响起了此起彼落的嘈杂声。

 

 究竟吵些什麽,陆玄霜一点也不知道,因为她已被白少丁方才的举动吓傻了。从小到大,白少丁一直呵护讨好着她,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不用说一手拨开她,又用这麽凶恶的眼神瞪着她,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却使她觉得和眼前这位大师哥的距离变得好远好远,几乎不认识这个人了。

 

 陆德威一道声音划过厅中的嘈杂声:「少丁,你就把事情的来笼去脉告诉大家吧!」「是。」白少丁应了一声,微微转头望着身後的一名蓝衫青年。这时众人才注意到整个大厅之中,还有一个外人存在。

 

 陆德威道:「咦?这位公子是谁?少丁,怎麽不引见引见?」白少丁嗫嚅道:「哦,他···他是···」「 ···」蓝衫青年笑道:「白少爷遽失朋友,一时之间心乱如麻,所以事情的始末,还是由在下来说吧!」「啊!是他!」当陆玄霜看到这名蓝衫青年时,一眼便认出他,正是当日在镖局门口巧遇的那位俊美男子。

 

 只听得蓝衫青年道:「在下姓花名弄蝶,广东广州人士,昨日巧遇白兄与这名死者发生争执,事情的来笼去脉,在下都看在眼里,是以受白兄请托,做个目击证人,证明死者是自杀身亡的,以脱白兄杀人之嫌。」众人一听谢峰乃自杀而死,不禁哗然。

 

 陆德威急道:「谢镖头自杀身亡?这···怎麽可能?花公子,还请指教一二。」花弄蝶笑道:「陆英雄言重了,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花弄蝶的一番详述,终於解除了众人心中的大问号。

 

 原来西街有一幢破旧的古屋,盛传闹鬼,所以荒废多年,无人敢入。花弄蝶寻幽探访,兴之所至,便进入一观究竟,岂料竟撞见了藏匿其中的谢锋。谢锋为避免形迹败漏,动了杀机,欲取花弄蝶的性命;花弄蝶大喊救命,正值危急之际,白少丁正巧过往,听到求救声,立即闯了进去,遂与谢锋缠斗了起来。几经久战,谢锋终於不敌而败,遂立即掏出匕首,往自己腹中一捅,顿时气绝身亡。

 

 谢锋死了,陆玄霜又是放心,又是伤心,再加上方才白少丁反常的举动,使得她心情极为低沉,听完了花弄蝶的叙述後,也就先行离开了厅堂,黯然地回房去了。

 

 深夜,陆玄霜静静地躺在床上,脑子里空空的,什麽也没想,可是两道泪水,却沿着匀称的面庞滑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外「叩叩」的敲门声划破了寂静。

 

 陆玄霜惊而坐起,低声道:「什···什麽人?这麽晚了···」「我···我是白少丁,开门。」陆玄霜吃了一惊,心想莫非白少丁是为对她的不礼貌前来道歉?想到这里,心中又是欣喜,又是生气,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强声道:「你走啦!谁稀罕你道歉?这麽晚了,少打扰我的睡眠。」却听得「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白少丁闯了进来。

 

 陆玄霜吃惊不已,抱着被褥一缩,颤声道:「你···你怎麽可以···」白少丁反常的举动,确实把陆玄霜吓着了。

 

 白少丁哀怨地望了陆玄霜一眼,冷然道:「我有话要跟你说,随我来!」说罢迅速走出了房门。

 

 陆玄霜略一迟疑,便也跳下床来,低声道:「大师哥,等我!」也倏地跟了出去。

 

 两人从後门出了镖局後,便一路往西疾驰。陆玄霜跟在白少丁之後,见他一路上既不回头看看他,也不说一句话,心中极为纳闷,不知大师哥葫芦里卖什麽药;若在平时,一定要叫住他问个清楚,如今她觉得与这位大师哥心中的距离变得好远好远,也就不便问些什麽,只得紧紧跟在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