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陷梧桐(4)

 

 赵玉茹抗议道:“纪大人,犯妇虽是戴罪之身,但也不能遭此羞辱。”

 

 纪纲不屑道:“犯妇,这是惯例。犯人入监,必须彻底检查身体,换上囚服。”

 

 赵玉茹道:“如果纪大人执意如此,玉茹宁愿一死。”

 

 纪纲更加不屑:“你在威胁我?笑话。你要是真能死了,倒便宜你们了!关外披甲人还等着你们这些犯妇去伺候呢!哼!”纪纲说得不耐烦了!但是他说着些,既是警告赵玉茹,也是警告胡飘红和胡夫人的。

 

 胡母虽然武功不济,毕竟也练过内功,她也发觉了内息空虚。听了纪纲的话,她暗叹一声:“茹儿,嫣儿,你们受累胡家了。”

 

 “娘,您别……”赵玉茹忙回顾胡夫人。

 

 “再不脱我可要让我的部下来动手了!”玉茹的话还没有说完,胖子冷森森的声音打断了她。

 

 胡母悲声道:“茹儿,娘对不起你们,动手吧!”说完,当先解开了衣襟。

 

 秋风瑟瑟,四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跪在地上,象四只待宰的羔羊。被铁索缠身的胡凤楼也跪在一旁,目睹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妹妹和情同姐妹的嫂子、外甥女经历她在刑室里经历的一切。

 

 光天化日之下,纪纲也不敢太过造次。他在一旁欣赏着三代美女一一受辱,想着即将可以肆意享受这些美女,心中不由得意。

 

 王岫云、胡飘红和赵玉茹母女自己将扔在她们面前的口衔放在贝齿间,牢牢勒紧,在脑后绑紧。胡母第一个仰面躺在院内凉亭的石桌上,象牲口一样,被人翻过来掉过去的摸看。连女人最隐秘的地方也不例外,而且被人当众除去芳草,和胡凤楼一样成了“白虎”。然后穿上囚衣、木鞋,任由铁链缠身,踝腕上镣,被拖到胡凤楼身边,跪在一起。胡飘红、赵玉茹和韩嫣儿依次变成和胡母、凤楼一般模样。四女比胡凤楼更难堪,更觉羞辱。因为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是在老少三代的目光之下。最感难堪的自然是胡飘红和韩嫣儿,她们都是处女,她们从未被男人碰过一根手指,更别说在外人面前赤身裸体,还让男人模遍全身,甚至连女人最隐秘的地方也难逃厄运。嫣儿不必说,就是一向沉稳的胡飘红也禁不住羞态毕现,清泪涟涟。

 

 五个绝美的女人,身穿粉臂外露,玉腿不遮的囚衣,脚踏露趾麻鞋,口叼木衔,身上戴上与胡凤楼身上一样的铁镣,被并排押出天威镖局。虽然天威镖局已经冷清了,但是这条街却依旧热闹。顿时引来了无数围观的人。众女脚下的木底麻鞋让她们吃尽苦头。特别是胡母,从小缠足,一双白嫩的三寸金莲已被磨破,每走一步,丰腴的身体就是一晃,随时都要倒下;五女都是双腿发抖,面色苍白。连樱唇都失去了血色。她们被塞进囚笼,蒙上黑布,扬长而去。

 

 胡凤楼成为傅家逐妇,担上钦犯的罪名,韩家被抄,胡母、胡飘红以及玉茹母女入狱的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顿时朝野震惊。消息很快就被有心人传到了外地。

 

 于是几路人马从四面八方,向京城赶来。一路是郭玉龙携两位夫人东方玉翎、杜兰畹以及两位义妹欧阳霜、欧阳雪姐妹带着郭家六龙,关山月携三位妻子柳俏红、杜心畹、傅玉霜带着她们的女儿关家五凤,以及六龙之首郭燕侠的未婚妻无垢;这差不多是南海郭家的全部主要人物了。郭燕南的师妹吕四娘正在神功将成,众人皆不赞成她同往。吕四娘无奈,只得留下。但她在众人离去之后,便悄然离岛,找到鱼娘,同赴京城。另一路是红菱带着女儿楚霞、楚翠;再有一路是和蓝铃母女(女儿水柔)一同留在后藏的紫娟母女(女儿段霜);还有至今小姑独处,出家为道的韩如兰。众人都是心急如焚,全然不知京城此刻是个天大的陷阱!

 

 天威山庄的一间密室中,自称天威庄主的雍正坐在正中,听着纪纲述说缉拿胡凤楼及其母的经过。他身边站着他的智囊隆科多。

 

 纪纲说完,一脸阴鹫的雍正点点头:“不错,做的好!”眼睛却看着隆科多。

 

 隆科多会意的开口道:“纪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五个钦犯呢?”

 

 纪纲忙躬身道:“全凭圣上圣裁,还有隆舅爷指点。”

 

 雍正脸色一变,冷冷道:“看来纪大人做事省心的很哪!”

 

 纪纲一听皇上口气不对,急忙跪下:“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

 

 雍正看到纪纲的独臂,口气稍和:“纪大人请起。我没有怪你。”

 

 纪纲心中稍定:“谢万岁。”慢慢爬起。

 

 “不过纪大人,胡凤楼一案关系复杂,一个弄不好,就会在京城引起大乱,你打算如何防患于未然啊?”

 

 纪纲知道皇上必有此一问,于是胸有成竹道:“万岁爷放心,傅家世代簪缨,绝不会为一个胡凤楼而掀起风波。至于那些江湖匪类、叛逆,他们的行踪均在奴才的掌握之中。他们不到京城则已,来到京城,便是他们引颈受缚的时候。”

 

 “完了?”雍正若有所思地听着纪纲的话。

 

 “陛下容秉。”纪纲额角冷汗渗出。

 

 雍正点点头,没有说话。

 

 纪纲这才松口气。“奴才准备将五个犯妇公开官卖,……”他瞟了一眼雍正,见雍正没有皱眉,这才接着说道:“钦犯的同党必然会在官卖会前设法营救犯妇。奴才已布下天罗地网,可将其同党一网打尽。”

 

 “要是犯妇的同党不来呢?”

 

 “陛下放心,天津卫的消息:郭怀、关山月等叛逆十五日内将到达天津卫。只这一股叛逆势力最大,其它几股都是犯妇昔日奴婢和亲属,不足为虑。”

 

 听到郭怀和关山月即将到天津,雍正不由面露惧色:“卿家将如何对付郭怀一支叛逆?”

 

 “陛下放心,微臣既能掌握这伙叛逆的行踪,擒住这些叛逆便是举手之劳。”纪纲知道,朝中除了傅侯与胡凤楼联手尚能与郭怀或关山月勉强平手外,无人是二人手下三合之将。这正是雍正最担心的。“若论武功,这些叛逆固然是无人能当,但是若论计策,奴才自认不会输给叛逆。不过、不过……”

 

 雍正不耐道:“纪爱卿,但说无妨。”

 

 “不过奴才想将火器营调入京城,布防大内。”

 

 “嗯,正和朕意。”雍正满意的点点头:“纪爱卿,难得如此衷心。有你这句话,朕十分惬意。朕准你所请,你去吧。记住,要那犯妇的口供,以免朝议纷纷!”

 

 “是,属下这就去办。”纪纲跪下行礼“奴才告退。”

 

 “去吧!”雍正一挥手,纪纲退出。

 

 “舅舅,你看傅家——?”

 

 隆科多忙道:“下官担当不起。”雍正继位之前,一直这样称呼隆科多。但是时过境迁,隆科多可不敢如此托大。

 

 “唉,——”雍正叹道:“你们都这么多礼。罢了,说正事儿吧。”

 

 隆科多笑道:“陛下其实心中早有腹案,不过是考考下官罢了。”

 

 “哦!”雍正阴鸷的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舅舅你可真是我肚里的蛔虫,说说你的意思。”

 

 隆科多假装没有听到“舅舅”二字,道:“可以让傅家去抓钦犯、叛逆。然后重重封赏。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雍正脸色更好了:“主意虽好,却没有抓住要害。你呀,平日足智多谋,今天可让朕占先了。”

 

 隆科多忙道:“下官愚顿。”

 

 雍正道:“我看傅小翎对其母颇有微辞,每谓其母美丽,毫无孺慕之意!”

 

 隆科多心中暗吃一惊,没想到连这种极端隐秘的事情,雍正都知道。但他表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陛下的意思是——”

 

 雍正阴险的笑道:“让傅小翎和纪纲一同去审胡案的犯人,朕要重赏傅家,当然要落在傅小翎头上。”

 

 隆科多心中一寒,难道要让傅小翎对其母?脸上依然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陛下难道不怕傅小翎偏袒其家人吗?”

 

 雍正这回真的得意了,他拍拍隆科多肩膀:“哈哈哈,舅舅,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没有看透傅小翎。其母被纪纲从家里带走的时候,他可是躲在暗处偷窥,其母刚被带走,他就跑到房中,让犯妇的丫鬟穿上她母亲的衣服,照着纪纲带走其母的时模样,把丫鬟绑了,然后就在其母的床上,把丫鬟强暴了。”

 

 隆科多这回吃惊的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居然连这种事,皇上都一清二楚!

 

 “陛下英明!”隆科多无言以对,含糊道。

 

 “舅舅,你不问问我怎么知道这些的?”雍正阴笑着问道。

 

 “这——”隆科多不知如何开口。

 

 “呵呵,不妨告诉你:那个丫鬟是我的人!”

 

 “了不起!陛下真是体察入微。”隆科多由衷地赞道。

 

 “好了,你去拟旨,让傅小翎全权负责这个案子,与纪纲同审叛逆,办好了,朕重重有赏。去传傅小翎,朕要面授机密。”

 

 “是,微臣尊旨。”隆科多立刻跪下答道。他不知道雍正要对傅小翎说什么,却不敢开口多问。

 

 “不过旨意晚一天传,”说完,暧昧地看着隆科多:“怎么也得让纪贝勒先尝尝甜头嘛!哈哈哈!”雍正得意极了。

 

 一旁的隆科多脸上陪着尴尬的笑容,却心寒如冰。

 

 身着囚衣的胡凤楼身上缠着铁链,玉踝上锁着脚镣,足登麻鞋,双腿发软走进刑讯室。

 

 她跪在得意洋洋的独臂纪纲脚下。胖瘦二人分立在她的左右,一副随时都要将她活剥的架势。

 

 旁边一张齐腰高的刑台后面,坐着一位笔贴式(文书)。看着屋内的摆设,显然是刑讯室。除了刑讯之物外,还有许多胡凤楼既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的东西摆在屋内,一种邪恶的气氛却让人感到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