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也不回言,微微笑着斜瞅了他一眼。阮最想:今番好事就在此一刻了。趁丫头不在跟前,再着实调戏她一番,就可以上手了。又笑嘻嘻地说:“你这个姨娘的姨字不好。”娇娇说:“怎见得不好?”阮最说:“一个学生念《诗经》,念到委蛇委蛇,他照着本音读。先生说:”这里应该念做“威移威移”,你念错了。‘那学生后来凡是见着’蛇‘字他就念做’移‘。一天,吃饭来迟,先生要打他,问他往哪里逃学去来。那学生哭着说:“我并不敢逃学。方才在街上看见几个花子在那里弄移来,弄了半日,把那移弄得稀软动不得了,方才歇了。我故此来迟了。’”那娇娇忍不住笑骂他说:“促狭短命鬼,既这么说,你往后不许叫我姨,就单叫我娘。”那阮最跑去把门关上,到她面前双膝跪下,一把抱住他下身,说:“我就学一学苏州人骂的,做个‘捣娘贼’吧。”伸手就去扯她的裤子。娇娇说:“你好大胆,我是你的庶母,都是这样干得的?还不放手,看我叫起来就了不得。若撞着老爷回来,你就该万死了。”
阮最见她话虽如此说,却满脸是笑,知道她心里其实的肯的。就说:“到了此时,就是天雷打我,也顾不得了。我那亲亲的娘,你慈悲慈悲,成了好事吧,不然,我就要死了。”娇娇也不十分坚拒,并不用手扞御,只拿嘴说,终于被阮最扯开了裤子,抱到了床上,快活了一番。
事儿完了,二人搂抱着说说笑笑。娇娇笑着说:“你这个恶强盗,我生生地被你强奸了。我今早月事才净,若这一下被你弄得了胎,往后若生下来,算是你的儿女,还算你的弟妹呢?”阮最也笑着说:“俗话说的:陌生人吊孝──死鬼肚里明白就罢了。”娇娇笑着说:“你也是个不知足的馋狗,你的娘子也就算标致的了,放着家食不吃,倒来算计我。你一个人想占便宜弄两个,太觉没良心些。譬如你老子此时要想你的娘子,你敢情就舍不得了。”阮最说:“我家的虽然标致,只是死死板板,一点儿风韵也没有。你想,同一个死人干事有何乐处呢?若只图模样,难道雕一个木头美人也可行乐么?你道我家食不吃吃野食,你不听得说,‘野花偏有色’,又道‘家花不及野花香’么?要说我想占便宜,老子要想我家的我舍不得,那倒不相干。若他老人肯换,我就请愿将媳妇洗得干干净净的孝敬。要他把你给了我,我就同你做一对儿恩爱夫妻,同生同死,也是愿意的。你说我算计你,这就辜负我的好心了。我见老爷将近五十岁的人了,一来恐伤了他老人家,二来恐误了你青春年少,故此来同你做伴,不过是替他老人家代劳同时也孝敬你的意思。”娇娇笑着说:“好孝子,好孝子。又肯把媳妇孝敬公公,又替老子代劳,又孝敬庶母,真是难得。二十四孝添了你这一个,成二十五孝了。媳妇再来孝敬公公,就是二十六个。”
二人说笑了一会儿,阮最摸乳咂舌,勃然淫兴大起,又竭力孝敬了庶母一番。看看天色,日已过午,二人方才起身整农。娇娇说:“咱们的事儿,瞒不得丫头,恐有泄漏,你须把她也弄上了,堵住了她的嘴,才好放心来往。”阮最笑诺。
一天,娇娇往毛氏那边去,阮最走来,把赛红哄骗着奸了,从此做了一路。
过了数月,娇娇果然有了身孕。他初遇院最的那天,正值经路净洁,白天同阮最弄了一次,夜间又同阮大铖高兴了一番,连她自己也不能辨出下种之人是子是父,肚中之物是子是孙了。到了月份满日,生了一个女儿。长到四五岁,真好一个孩子,形状似母,神情却类阮最。阮大铖也只说是嫡亲兄妹,虽系异母,到底同一老子的骨血,哪里疑到是儿子替他代劳所生?那孩子容颜秀美,生性聪明,没一个人不疼爱她。阮大铖同娇娇竟疼得如掌上明珠,因起个小名叫做“宝姑”。
阮最知道娇娇受胎先他起而父后继,且模样又相似,明知是自己所生,虽不敢明认,却也暗暗疼这宝儿了不得。
阮最的妻子郏氏,身子虽然不善流动,心性却十分流动。她是宦家之女,从小父母管教,养成个端庄的样子,但并不是木头一般的人。只因阮最性情轻佻,在外边花柳丛中混惯了,见的都是戏旦淫娼们那种举动。后来又每日见娇娇的态度风骚,语言俏利,真个勾魂引魄。与郏氏两下相形起来,越觉得她死板,所以不甚相爱。既不相爱,到夜间偶然做那一番事,也不能十分鼓舞豪兴,只算做虚应故事的一样,那郏氏虽有千万分的兴头,也不能施展。况是丈夫同她淡淡交合,再要做出那淫腔浪态来,又恐丈夫嫌她鄙贱。所以她一身的骚淫伎俩,竟未得展出十分之一。她见丈夫同娇娇打得火热,也就再不在他身上用工夫,反而把工夫和功夫都去用在爱奴身上。那爱奴只有十五六岁,虽然不算美色妖童,也还生得白白净净,颇为可爱。
一天,郏氏心想:“他既然宠幸得小子,我也可以宠幸得。此处无人敢来,除此小子之外,也再无可幸之人。他既偷得庶母,我就幸幸这小子也无妨。幸上了他,不但可以聊且解馋,且俗话说得好:溺爱者不明。他主人既然一心爱这小子,谅不会疑惑,怕只怕他年纪幼小,无济于事。”又一想:“人说‘短棍拨火,强如用手’。且救目前,大不了再养他二三年,自有长大的日子。强似如今长年吃斋,望梅止渴,馋眼咽唾。”心中既然注意于他,自然又另是一种颜色,笑面常施,恩波屡及。不拘做什么事,就不怎么防范他。
爱奴那小子做了几年龙阳,岂止阮最一个?除了寻孤老觅利之外,也常与同类彼此交易,互相取乐,只是还不曾遇着过妇人。因时常进里面来,只要见郏氏不在面前,就同那丫头打邪逗嘴地调笑。那丫头也曾被阮最收用过的,只是阮最风流债主多,何况近来把心都用在庶母身上,难得来光顾这丫头,她一月之内还得不到一场快活,也是久违渴慕得紧的了。就是逆来也情愿顺受,而况乎顺来者,怎肯坚拒?
一天,阮最出门去了,郏氏有事往婆婆那边去。那小子进来,见只有那丫头在房里,就上前抱住,要同她如此如此。丫头说:“怕奶奶撞了来不好。相公不在家,我同你到书房里去吧。”二人就到书房中,借主人的闲榻,成就了鸾交凤友。恐有人来,苟且了事而已。
后来二人也寻找机会弄过多次,只都是促促忙忙,总不遂意。那丫头虽不十分丑陋,但不识风趣,缺乏可爱之姿。爱奴既得了陇,又望起蜀来了。看见郏氏生得甚美,暗暗寻思:“怎得尝一尝奶奶的妙味,也不枉一场相遇。”虽有此心,但有主奴之分,岂敢妄动?
古话说:日近日亲。他每天在房中出出进进,那郏氏或早间坐在床上裹脚,露着白森森的腿儿。因不防他,常被他瞥见一两眼。或临窗梳头,遇天暑穿着对襟小衫儿,扬起两手理发,影影露出乳峰和嫩藕般两只玉臂。他心里好生动火,但也只好在无人处闭目存想而已。后来见郏氏在无人处对他和颜悦色,间或向他笑语说笑。他虽不敢答应,也做个笑脸相迎。这小子是滑透心的人,什么事儿不知?也就心照了几分,故意时常在房中不住来回地走。
一天,郏氏在房中洗澡,叫丫头拿换下来的衫裤到后边去洗,把房门虚掩着。这小子恰巧进去,听得房中水响,从门缝中一张,见郏氏赤身坐在盆中,上下无一点瑕疵,犹如一个玉人一般。两个小小嫩乳圆紧得有趣,只是下身浸在水内看不见。洗毕,郏氏也听见一丝响动,虽然揩着身上,眼光却射着门外。见有个人影儿一晃,就起身猛然把门一开,那爱奴躲不迭,撞了个满怀。郏氏笑骂说:“好大胆的奴才,你敢来张我!”那小子忙跪下叩头,说:“小的怎么敢张?一时无心,走了进来,并不曾看见什么?”郏氏也不穿衣,精着身子,只用手掩着下身,问:“相公呢?”爱奴说:“出门去了。”郏氏暗想:此时不做,还等何时?就走到床边坐下,说:“你过来,我问你。”那爱奴进来又跪下,郏氏笑骂说:“你这大胆的奴才,你常常同相公干那龌龊没廉耻的事,我倒不管你。你今天公然偷张我洗澡,你端的起的是什么心?你就说你该什么罪?”爱奴见她色既不怒,语又和而带戏,也就放大了胆,说:“小的实出无心,凭奶奶恩典处治吧。”郏氏说:“看有人来,你且去关了门,再来问你。”那小子知道有好处,忙去关上了门。回来时,郏氏已经仰卧在床上,侧过脸来向他:“你这样大胆,我如今睡在这里,看你敢把我怎么样?”那小子也真胆大,一句话没说,就脱了衣服,爬上床来。
郏氏原以为这小子年纪还小,又是初出茅庐,不过想拿他暂且解馋而已,有心等待他长大了才会有些妙处。没想到他不但在行,而且还非常雄壮,实出望外。见他兴致勃勃,还不肯歇,就说:“恐怕丫头进来,你且出去。反正你常常进来,等有空了,我和你商议个长久之策,就可以放心了。”那小子也是意外奇逢,已经遂心满意了,就双手捧着她的脸,说:“求奶奶把宝贝舌头也赏小的尝尝吧。”郏氏笑着吐出舌头来,那小子含住咂了几下,这才起来下床,穿上裤子,忙出去了。
郏氏也起来,重新在浴盆中将身子洗净,然后穿上衣裳,躺在床上想长策。想了一会儿,心说:“别无可虑,只怕丫头碍眼。况且这丫头又是主子收用过的,倘或落在她眼中,暗向主子禀报,就不好了。须得叫爱奴把丫头也弄上,事情就好办了。”
一天,阮最到娇娇房中叙阔去了,郏氏在房中正望爱奴来,恰好他走到面前,忙搂在怀中亲了几个嘴,接着就商议这话。爱奴笑着说:“奶奶不说到这里,我也不敢说。要怕别的,我就没法儿;若单怕这丫头,不瞒奶奶说,我已经同她弄过多次了。”郏氏笑着在他颊上轻轻咬了一下,说:你这小奴才,我还当你是个雏儿呢,原来竟是个老贼。既如此,就好办了。今天老爷不在家,相公在娇娇那淫妇房里去了,得有一会儿才回来呢。趁这空档,你不妨如此如此,只要让我冲破,以后的事情就好做了。“爱奴应诺,郏氏出来对丫头说:”你看家,我到娇姨处走走。“郏氏刚出去,爱奴就搂住丫头说:”每常在书房里,怕有人遇见,再不得快心。奶奶这一去,得有一会儿才得回来。咱们今天在这里做个痛快的。“那丫头见有这样好的机会,有什么不肯?二人脱了裤子,就在堂屋的椅子上干了起来。郏氏是与爱奴商量定的,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轻轻推门进来。见他两人正玩儿得高兴,假意怒喝了一声:”好奴才,干得好事。“爱奴假做吃惊,忙撇了丫头,跪下哀求。那丫头又羞又怕,裤子也穿不及,光屁股跪着,只是低着头。郏氏说:”我此时也不同你们讲,等相公回来了,看他怎么发放?“又把两条裤子拿着,说:”这个就是证见。“走进房中去了。